背对着·跳舞（琴台文艺）

2021-08-28 07:18:56 来源：力透文学点击：22

我上完晚上的爵士课回家的时候，你正蜷缩着蹲在我家的门口，把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，在冷漠又厚重的黑暗里，那么单薄地倚着墙，像一只小野猫，等待着一丝温存。我惊讶地止住了脚步，手里的钥匙叮当作响的声音在凝固的空气里戛然而止，你抬起头静静地笑伴随着眼泪流了一脸。

亲爱的，你怎么了？

我揽过你的肩，看到你故作坚强的微笑，我的心，发狠地疼。我假装看不见已在你眼里溢满的泪水，嘿嘿地笑着说：“怎么，还没忘记我欠你的那顿饭啊，这么晚还找上门来？”

你突然抱住我，使劲地将头藏进我散开的长发里，哽咽，然后，滚烫的泪滴顺着我的脖子流进我的心里，我猜测一个又一个原因，想象很多种情景，却怎么都不能了解是什么让那么乐观的你哭得这般稀里哗啦。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周围的空气渐渐缓和起来，你拉了拉我，“走，我们到街上逛逛去，我饿了。”娇嗔的语气里却饱含那么强势的不可抗拒。

街上很热闹，各种颜色的彩灯在夜色里越发猖狂，光芒就那样肆无忌惮地充斥着每一个角落，或浓或淡，也不管和谐不和谐，谁都看得见谁，却谁也看不清谁。

你买了很多东西，竟像上了瘾，还要买。我拉住你，“钱又没得罪你！考虑一下胃的承受能力哈！”

“再不买，就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能有机会买给你吃了。”

我愣住了，你却很轻描淡写地说：“我要去深圳了，后天走，去工作！”

“我的天！你才十九岁，能做什么，不读书了？不学舞了？你的梦想，你的未来，都不管不顾了？”

你笑笑。然后，沉默像一张大网，罩住你，我，这个世界。

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，不是心痛，也没有失落。心缩在一个小小的瓶子里，看不到自己的样子，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。很想哭，因为想念，想念那被称为豆蔻年华的岁月，想念我们俩形影不离的中学生活，想念我们最初的梦想。

心疼你的心疼。

你看着我，“原以为，这是我自己的路，就让我自己去摸索，是成是败，全由我。可当我南辕北辙，寻寻觅觅之后才发现，我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，不得不重新整理自己，然后再按你们说的做，筱凡，我突然觉得自己那么不堪！你知道的，理想很丰满，现实却很骨感！”

如果我们还可以，回到当初，奢望那仰望头顶天花板的三秒钟，偷偷地在老师转向黑板的空当去扫一眼夜幕中恍惚的影子，或许是正在奋力生长的香樟，或许，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班主任。

如果我们还可以，回到过去，你在那小小的舞台上翩翩起舞，我在观众席上很用力的鼓掌，直到眼泪留下来。

可是，回不去了。看见的，看不见了。记住的，遗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