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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菊韵小说】榴花似火飞断红

2022-04-25 09:42:09 来源:力透文学 点击:13

(一)

青春的烈火烧灼着我们,使我和榴红的眼中除了多一份女子的柔情之外,更重要的是我们心中增加了作为人的孤独!

人究竟有多少无奈,这种无奈又以一种怎样的速度占据了我们的年轻的心,为了今夜不再孤独,为了过剩的激情,我们必须找一个伙伴,一个异性朋友,那种阳刚之美才会对应我们的阴柔之气,那世界才会处于平衡。

当老师扶着他的高度眼镜教导我和榴红要改邪归正的时候,我们就搬出了这套理论。我说,人生来是孤独的,不找男朋友你想让我憋死吗?

榴红做的更邪乎,她一边把手搭在男朋友宪强肩上,一边对老师说,我生是他的鬼,死是他的魂,生生世世不分离!

我们手拉手的走在这所名不见经传的技校中,青青的绿荫空垂瑟瑟的幽梦,我不知自己哪来这么多的想法,哪来这么多不可抗拒的勇气,原来的乖乖女不见了,我用热烈的青春傲视着所有开放的花朵,那比鲜花还要艳美丰满的心灵,不知要经历怎样的风雨洗礼,才会明白果实不会凭空落下来。

(二)

当我在日记中,写下“我孤独而忧郁的前行,/悲伤感动着深秋,/飘落一片火似金枫,象一片燃烧的海,/晓来谁染霜林醉,/空寂寞,秋华如梦……”,就凭着这首诗,我进了学校的宣传部,在那里我认识了小华,开始了我的早恋。小华是宣传部的音响管理员,他和我不同的是,没有那么多的多愁善感,他给人的印象永远很阳光的样子,我不知道这样的一个阳光男孩为什么喜欢一个爱紧缩眉头的女孩,我曾经不止一次的警告他,我们不会有未来,不会!

我坐在话筒前,一缕夕阳正透过电教室的窗户射进来,那守在音响旁边的男孩脸上,便洋溢着一份世间难得的安静,安静入心,使我那些飘逸的诗句终究要化成万点温柔,去抚摸那些低垂的柳枝,和云儿的轻梦共舞在每一个黄昏,我是一个作诗的女孩,比那些匆匆走在路上的少男少女更懂得人间的寂寞,什么样的人生不寂寞?

我不知道。

榴红总是说,我那些诗是写给她的,我说,不啊,那些诗,是写给自己的,与任何人无关啊。

她急得涨红了脸,一行清泪顺着脸向下淌,说,“反正你写的和我想的一样,我就是感到活着没意思……”

我诗中的轻愁已经感染了她某种伤感的记忆,榴红家里很穷,父母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民,加上姊妹很多,即使上这样的技校,她家里也借了不少钱,可榴红从不因此让自己受委屈,在家里可能会穿的很破,但是一回到学校,面对宪强,她会四处借钱买新衣服,买化妆品。

其实对榴红来说,她天生丽质,即使不用新衣服,不用化妆品,照样清纯可爱,但榴红说,我平生最最痛恨的就是“清纯”!

但我们毕竟不同,我喜欢清纯,我不喜欢世界的嘈杂,表面上我习惯喊一些大家都不敢喊的声音,其实骨子里特别喜欢安静;而榴红则不同,她表面上是个安静的女孩,但是她那用雪花膏抹出的脸蛋,她那摇摆的蝴蝶裙,到处都张扬着热烈的语言。我们都在十六岁开始恋爱,她寻找的是世界的热闹,而我寻找的是世界的安宁,我们把目光投射到男孩的身上,所以就有了不同的内容。

在大家眼中,我和小华十六岁的恋情,根本不会有什么样的果实,我们既不压马路,也不去看电影,更没有月上柳梢头的相约,我坐在话筒前尽情张扬十六岁的心情时,真的不知道有一个男孩曾经那般深刻的恋着我的孤独,以致于六年后又走进了我的生活。

别人都说,榴红不是和宪强的谈恋爱,她是在利用宪强。宪强是我们刘校长的儿子,他除了家境比榴红好点儿,我不知道他那个地方能够配上榴红。榴红和宪强频频约会,在电影院中,街心花园中,以及学校的旮旯中,到处都有他们相拥相抱的身影,刘校长最后把儿子关起来,威胁榴红说,“你要是在和宪强来往,我就把他关一辈子。”

榴红说,“我生是他的鬼,死是他的魂,谁也挡不住我们。”

到底刘校长不能让宪强不见阳光,他把宪强放出来的那天,宪强就和榴红在我们的宿舍中发生了关系,这个实质性进展,使我们认定了榴红和宪强今生今世都不会分离,这惊天动地的爱情到底能够冲破所有的羁绊!

(三)

但即使这样,还是有人说,榴红是在利用宪强,榴红内心虽不是安静的,但我从不以为榴红是个坏女孩,她坐在我的前面,瀑布般的黑发从她瘦削的肩上倾斜下来,温柔的阳光掠过水一般的眼睛,她的眼睛抑或为了兴奋,抑或为了悲伤,一年四季都盛满了泪水,一个水做的女孩,用自己的眼泪浇灌自己的爱情,难道还掺杂什么高明的手段?

勤学善思的榴红,凭着优异的成绩,获得了我校一个考大学的名额。有很多人说,这是刘校长的意思,因为宪强毕业以后,不可避免的要进入机关工作,刘校长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儿媳妇在到工厂中当工人,这多丢面子啊。

榴红过三关,斩六将,终于在一个秋日的午后,接到了大学通知书,技校中终于飞出了金凤凰!

金凤凰张开双臂迎接新的生活,最为圆满的结束,是更为圆满的开始,当我们这些丑小鸭抬起惊羡的眼睛,榴红抛给我一句话,让我思讨了整整的六年,她说,“朦朦,你有才华,但是不给自己创造机会,也终究会失败的”。

我本来就没有想过要成功,我本俗人,那些洋溢着思想的诗句,也属于我这等俗人的,我怔了一下,没有反对,也没有赞成,但从此以后,我就对这句话,翻来覆去的想,我和榴红之间到底差了什么?

六年让我们穿越了从少年到青年的距离,我参加了工作,在工厂主的吆喝中开始一天的工作,繁重而紧张的生活磨砺着我那些闪光的思想,提笔陡感生活的灰色,那灰色的阴云不散,那藏蓝的工作服,让我丧失了作为一个女人的自信,我不知道,在光明的人世,到底还有没有我这等人的生存自由!

以致于六年后,小华满脸阳光的站在我的面前时,我竟然怀疑自己的眼睛,这是我的故友吗,这个世间还有不变的东西吗?他不远千里的找到我,就是只为了说上一句话,他说,“让我们一起生活吧。”

我们举行婚礼的时候,榴红也来了。同学之中,除了我和小华穿着结婚礼服,大家都清一色的藏蓝工作服,只有榴红穿一身粉红的套裙,披散着瀑布似的头发,一双水眼睛半眯着,清脆的声音响遍四座,“呀呀,‘诗人’的婚礼,我怎么能够迟到呢?”

她已经顺利的进入了机关工作,我们问起了宪强。她满不在乎的说,“早散了,早散了,这是那个世纪的事情啊。”

我们便不再问,倒是她很自然的向我们介绍宪强的情况。她说,“宪强已经结婚了,妻子是一家企业的员工,两人生了孩子,很幸福的一家人。我呀,也有了男朋友,是我们单位的,一个很有发展潜力的小伙子”。

我们感叹真是鱼找鱼,虾找虾,小乌龟找癞蛤瘼,人间就讲求个般配,不般配始终是要红杏出墙,是要天下大乱,当然最后大家又绕到我和小华的早恋上了,一个音响管理员和一个少年女诗人,又有多少共同语言呢,谁知道生活会怎样继续呢?

(四)

一年后,当女儿呱呱坠地的时候,我放下了手中的笔。一切梦幻都已远走,我们要吃饭,孩子要成长,这比文学要重要的多,要现实的多,可是当丈夫问我,他和文学谁在我心中更重要时,我却无法选择。

要在灰色的生活中寻找一个出口多么难啊,但是榴红却做到了,而且如此的风光!

榴红的婚礼给了我很大的震动。榴红穿着美丽的婚纱,乌黑的头发被挽起,水一般的眼睛,溢出幸福的甜蜜,莲脸生春,玉臂白纱,袅娜风情,被新郎轻轻的挽着,走向梦想的红地毯,当神父问新郎,“你会一辈子爱你的妻子吗?”

那新郎真诚的吻着榴红,说,“是的,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样的事情,我都会爱她!”

我闭上了眼睛,任这些甜蜜的话语拨动我的心弦,如果一个女人能够拥有一个让人终生回味的婚礼,如果能听到一句发自肺腑的情话,那也是人生的无憾啊。

而优秀的榴红拥有了,平凡的我只能站在远方瞭望这种风景,我将永生不能拥有这种感动,我和榴红真的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啊,这都是命运啊。

从榴红的婚礼上回来的时候,我就把那件藏蓝色的工作服锁了起来。我不要它埋没我的美丽,我不要让那些肮脏的污浊的空气埋没我的青春!

生活的脚步,我无法追赶,在喧嚣的车间,虚幻的梦想飘走的时刻,我又穿上了藏蓝色的工作服,我卑微的灵魂必须暂且活在琐嚣碎影之中,碎了,碎了,我不知道碎了的是什么,是我们原本高远的志向,抑或是那原本饱满莹洁的心。

如果不是榴红再次回到我们这个小县城,我可能终生将放下那些梦想,在无数的黑夜和白天,任凭时光的流转。

榴红离了婚,但这次决不象当初和宪强分手时那样轻松,她不愿与人说起她的婚姻,有意躲闪我的目光,即使像我这样的老朋友,也是闪烁其词,可能她真的有难处,但是什么样的难处,能让一个刚刚结婚四个月的女子和自己心爱的男人离婚?

榴红回来了,而且打算永远都不走了。

我问宪强,“榴红莫不是因为女人的第一次……”

宪强只是笑,并不回答。

小华说,“榴红是不是红杏出墙。”

宪强说,“有点意思”,但又是摇头,笑着不说话。

我们猜想宪强肯定知道其中的缘由,榴红回来后,经常去找宪强,叙旧聊天,很值得让人怀疑。

(五)

榴红也经常来找我,经常问我,怎样才能写好诗。

我说,“写诗,是寂寞人的事业,你为什么要学写诗啊?”

难道我不够寂寞吗?

我无言,自从离婚后,我们那些同学不知为什么都不再理她,然而我的大门愿意为她敞开,陆续就有同学说我,“你傻啊!”

我傻吗?我感觉不到啊!

今年五一,榴红又要结婚了。与上次不一样的是,榴红很低调,除了我和小华谁都没有通知,但是我的那些同学们也不知哪来的消息,都在同一时间聚到了她的宿舍门口,其中也包括宪强。

只见身高马大的宪强冲过涌动的人群,登上了她宿舍对面的高楼,他头顶蓝天,脚踩高楼,大声冲着装扮一新的榴红喊,“我爱你,榴红,我爱你,榴红!”

大家象看变戏法似的看着宪强,他仍在高喊,吐沫横飞,激情高昂,谁也不知他做什么。

榴红的泪水湿了红妆,她抬起头,说,“宪强,你饶了我吧!”

说着,她扔掉了她的红玫瑰,拖着她的白婚纱,扑腾一声,跪在了居高临下的宪强面前。

世界没有一点声响,大家都期待着一场好戏的上演,以榴红为中心,里三层,外三层,围的水泄不通。

宪强说,“十多年了,我爱你十多年了,你让我埋藏了十年,你不让说,你不让说,你让我带到哪里去?大家看,在下面跪着的是我十年前的恋人,陈榴红,我们在学校的时候,就好上了,大家明白吗,我们发生了关系,但是我是多么愚蠢啊,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有病啊……”

人群中一下子沸腾了,我们都看着榴红,榴红哀求到说,“我求你了,不要说了。”

但这似乎挡不住宪强,宪强只向下斜睨了一眼,继续说着,“可能大家不知道,榴红是什么病,我就告诉大家,她得了肝炎。即使这样,我也没有嫌弃她,我通过父亲,把唯一考大学的名额给了她,还带着她去北京看病,我做这些,只为了她能够嫁给我,因为我爱她,我爱她!”

宪强哽咽的瞬间,我看到他抬起手,去擦滑落的眼泪,“可是,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,肝炎治好后,马上翻脸不认人,不但一分钱不还,而且傍上了别人,真是老天睁眼啊,她的肝炎在婚后的第二个月又犯了,所以她离婚了,她在大城市中呆不下去了,又想贱卖自己,谁要你啊,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真正的爱过你,谁爱过你,‘生是你的鬼,死是你的魂,’这都是假话,假话,告诉你,陈榴红,你以为你对我笑,我就对你笑吗,我是要报复你,只要你不死,我就……”

新郎早没有了踪影,榴红仰天大笑,站起身,说,“你满足了,是吧,我该去了。”

榴红走回宿舍,我怕她轻生,紧跟了进去,她说,“朦朦,你不怕我传染给你吗,你这回明白了吧,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不理我?其实我多么羡慕你啊,有一颗知足安乐的心,有一个温暖的家,这都是命啊!”

同学们都唏嘘不已,大家都在思考,在混浊的人世间,该怎样把握自己的人生。

五月的阳光烤灼着大地,青春失去的时候,我们说不清,我们为什么会更加迷茫,石榴花儿在夏风的撩拨下,开的朵硕逼人,红艳热烈,“寂寥何所见,榴花飞断红,孤鸿飘零千里雁,谁知我,等春风。”

写到这里,忽然我又想起了榴红,再次来到她的宿舍,她已不知去向,一个不佩让人靠近,一个不能靠近的人,能够去哪里,没有人告诉我,我只好对着灿烂的春光默念我的诗句,“梦红飞远休休问,凉透枯枝见泪痕,零落春光烬金暗,可回头,盼消息,石榴红了怎聚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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